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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与本文无关九十九年前,鲁迅先生写过一篇题为《一件小事》的文章,后来收入著名小说集《呐喊》中。《一件小事》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北京城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动人之处是刻画了一位朴实善良的人力车夫。在坐车的“我”看来,老女人是慢慢倒下去、自己伏在地上的,没有受伤,明显是“碰瓷”行为。车夫完全可以不予理睬,一走了之。但他并不理会“我”的催促,放下车子,扶那老女人起来,表示关心的同时,扶着她去巡警分驻所,接受警察的处理。车夫满身灰尘的后影,在“我”的心目中顿时高大起来,“而且愈走愈大,须仰视才见”,以至于过了六年,他还清楚记得这件事,这位车夫,令他惭愧,催他自新,增长他的勇气和希望。这篇更像是散文的小说,抒情直接,语言缠绵,不像是出自鲁迅的笔下,堪称暖文。这篇暖文,我相信曾经温暖过千千万万的读者的心。当然,我也不例外。在我对北京城的好感里,有这位人力车夫的身影。不过,昨天,我在北京老城区的胡同里,遇到了一位跟这位车夫大不一样的老人。
带着一个班的外国学生参观完阜成门内鲁迅博物馆,已经是下午一点半。我领着他们到博物馆北边一家专卖卤煮火烧的小店吃饭,顺路逛一逛胡同。那一带的胡同,古老,且较好地保持了老北京的原貌。北京胡同最古老的记载,元杂剧《张生煮海》里小龙女的丫鬟嘴里说的“砖塔儿胡同”就在那附近。那里曾经有一个花鸟虫鱼市场,现在市场虽然不在了,但仍有出售老北京玩意的小店,远远传来清脆的蝈蝈声。透过院门,不难看到,有些院子,住户螺蛳壳里做道场,把逼仄的大杂院捯饬得井井有条。有两户人家,在自家外墙根种植了瓜豆,藤蔓爬满整面的墙,既像是艺术品,又充满了生活气息。一边欣赏,一边往小饭馆走。
一位韩国学生说:老师,胡同里很安静啊!
我说:运气好的话,可以听到手艺人的吆喝声。
真是无巧不成书!在我“磨剪子嘞——抢——菜——刀”还没有喊完时,瞥见前方二三十米处路边有一个老人在霍霍地磨一把切菜刀,正是穿街走巷的磨刀匠人。当时我不假思索,走过去跟他商量:“老师傅,能不能请您来一嗓子‘磨剪子嘞抢菜刀’,让我那些外国学生领略一下咱们老北京传统文化的魅力呢?”磨刀老人抬头看了看我,继续磨他的菜刀,并不急于回答。过了约有半分钟,又抬头,直视着我问:“给钱吗?给钱才可以拍照,也可以给你们吆喝一声。”可能是鲁迅笔下的人力车夫以及居京三十余年在胡同里遇见过的无数热情老人,使我形成了思维定势,也可能是当时鼻炎发作脑子有些短路,磨刀老人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如何出价。呆呆地在他面前站了大约二十秒钟,然后,招呼学生们拐进了路边的小吃店。昨天的卤煮火烧,有点不是滋味——磨刀老人说“给钱吗”三个字时的表情,一直在卤煮汤碗里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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