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害怕爱情不相信爱情却又渴望爱情，都渴望一场完美的爱情作为生活的原动力……
（一）
我和她坐在咖啡馆里，一人面前一杯卡布基诺，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的尴尬。
她的名字叫做丽，对，确实是叫做丽，大部分七十年代末期出生的女孩子的名字不外乎几个字：芳，玲，淑，芬，雅，丽，娜。现代的爱情小说家笔下的女子总是有着优雅的名字做美丽的外套，诸如蝶儿，刖儿之类，也不知道是这些女子们的爹妈不食人间烟火还是这些小说家们的爹妈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丽确实很漂亮，脸儿尖尖的，唇儿薄薄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我怀疑是假假的），眼帘垂下时蒙蒙的黑，看上去有着一丝忧郁。
这是我们初次见面。
她的父亲的战友是我父亲的同事，一个古道热肠的坚信成一次姻缘胜造四五级浮屠的极其善于做媒（让人怀疑他的本职工作是不是拉皮条的）的男子，我与丽在他的撮合下于今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在街上遵循这种有些古老的方式见面了，他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暧昧的笑容的离开了。我望着和我一样的尴尬的丽，我想我是个男子有必要大方一些，于是便请她来到街角的咖啡馆。
她很沉默。
“对不起，”我说。
“怎么了？”她问。
我笑了：“真的很抱歉，这么脏来见你，有些不礼貌了。”我的身上确实很脏，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白色的衬衣上统统罩了一层灰蒙蒙的土。
“不过也不能怪我，”我说，“今天单位植树了，下午三点的时候我才接到我妈的电话，让我四点来这里，来这里见你，我急忙请假然后赶快来了，来不及给自己打扫卫生了。”
她笑了：“没有关系的。怎么事先你不知道么？”
“是的。”我苦笑了。母亲以前也让我见别的女孩子，都被我拒绝了，于是这次她事先不告诉我，来个先斩后奏 先和媒人商量好时间地点再通知我，让我无法拒绝。不过还好，眼前的女孩子还算漂亮，对我一颗好色的心多少是些补偿。
“你好象不大喜欢这种方式？”她问，很聪明的女孩子。
“有一点。”我老老实实的说，我总是在不该诚实的时候诚实，象一尾羡慕岸上生活的鱼，“我觉得，太尴尬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抿了一口咖啡，“我也是，和陌生人，只是母命难违。”
我安慰她：“好了，谁让咱们都是爹妈生爹妈养的呢？该听话时就得听话。不过不管将来怎样多认识一个人总没有坏处是不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少个陌生人少堵墙。”
她噗嗤一声笑了：“你很会偷梁换柱啊。”
我也笑了：“职业病而已，我原来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你呢？”
“在一家公司，恩，辰光集团，做会计。”
辰光集团是我们这里的首屈一指的大财阀，看来她就是所谓的白领丽人了。
“让人羡慕，很好的工作啊，不象我们，苦力出身的。”
“你也不错啊，”她说，“听说你是你们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我象个不经世事的毛孩子，脸居然透红了，“不是不是，只是我们公司原来的办公室主任不做了，现在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所以，那个别人都管我叫主任的，其实不是的。”
“你很诚实。”
我笑了，“那是我最大的美德。”
接着我们随意的聊聊，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喝着咖啡聊着天的感觉尤胜于对着冷冰冰的电脑CHAT，看来她也有同感 鄙人说不上帅哥，但是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比瘪三好看些，所以在临别的时候她说：“希望以后有机会和你再次聊天。”我掏出纸笔，给了她我单位的电话。
（二）
晚上照例在网络上消磨时间。打开QQ和几个社区，依然不见黑天的踪影。她就象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曾经耀亮了我的眼睛，但是跌入尘埃，便转瞬无影无踪了。
我在公告版上看了看，人们总在那无聊当有趣，一个女孩子在无病呻吟着，写了篇文章叫做来生做你的新娘，大意是讲她的男朋友葬身于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她很难过的恨不得自杀，几个男士在她的文章下拼命的跟贴拼命的大拍马屁，赞其此情惟有天表，并纷纷大表忠心暗示这个女孩子死了她男朋友一个还有这么多后来人。
当我看到她最后在医院里忍不住痛哭流涕时忍不住大笑起来，不是我心狠，而是现在文章里的泪水太多足以麻木人的心灵。
离开BBS去了QQ里常去的聊天室，还是看不到黑天，于是我便和一个用着长头发MM头像的人调情，大家免不了用文字接吻拥抱一番，只是后来想到这个长头发MM在屏幕那端可能是个秃顶的男人，也就是说我有可能在搂着一个男人亲嘴，虽然只是文字上的，但是一想起那场景，晚上吃的东西就忍不住的在胃里翻滚。
还是回到了BBS，试图写点东西，写点纯情的虚假的动不动就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的爱啊死去活来的东西，那样的东西很有卖点，可是我写不出来。我总是习惯用嘲讽漫骂的笔调，而且一旦形成就无法更改，有句话说得好：寡妇失节易，老妓从良难。
黑天和我一样的，总是用灰暗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
在我眼里这个世界象个妓女，外表看上去浓妆艳抹，内里却集中外性病于一身，早晚有一天会死于溃疡。
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她说如果有一天她打开窗户，窗户外面站出来一老头对她说小姐，阳光和空气都被我们公司垄断了，晒太阳吸空气一次5毛钱她一点都不会惊讶。
也许是这个共同点，我们会在认识之后越聊越投机。慢慢的发现，我们还有最大的共同点：都害怕爱情不相信爱情却又渴望爱情，都渴望一场完美的爱情作为生活的原动力。
当有一天我在聊天室和公告版上都没有看到她时，有些想她，有些怕她出意外，所以再见到她时，我对她说做我的女朋友。她想了两天，同意了。
那一段时间我们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为今后谁先于谁死争论个不休，我们都渴望死于对方之前而不愿意死于对方之后一个人去享受孤独，最终象两个天真的孩子似的，约定，大家，一起死。
（三）
下午正在单位处理那些令人头晕脑涨的文件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你好。”我说。
“你好，是郭鹏吗？”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是我，您那位？”
“你猜呢？”
“猜不出来，快说！”我有些恼怒，平时最恨别人和我玩这个游戏，因为我经常猜错，常把女甲说成女乙，结果无论是女甲还是女乙，都异常渴望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我是丽。”
“嗨，你好，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呢？”自从上次见面后，大家有一个礼拜没有联系过。
“也没什么了，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好的。”我摸了摸口袋，还有几张票子，这就是男人的悲哀 不管谁请谁，付帐的总是男人。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我们在约定的酒店门前见面，她穿着白色的套装，黑色的长发飘逸，在人群里扎眼的很，当我陪她一起走进酒店时，店内的客人大都回头张望，一时间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她随便要了几个菜，我问她喝点什么。
“啤酒。”她说。
我有些愣怔。
“啤酒。”她低着头，重复。
望着她郁郁的神色，我突然明白了鄙人又充当了一回冤大头：她约我出来未必是为了按照我们父母们的意愿谈情说爱，只不过是有些不开心找人陪她而已。
事实果真如此，她的话并不多，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啤酒，直到把自己灌得脸上泛起了红晕，微微有了醉意，醉里愁容更盛了。
“好了，”我说，看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如此悲伤我有些于心不忍了，虽然我曾经动过把她灌醉了占她些便宜的龌龊念头，“我们不喝了，出去玩。”
“去哪里？”她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说。
她半信半疑的跟我出来，当然，是我买单了。
我带她来到了一所大型的地下娱乐场所，在我们这座城市娱乐城被明文禁令的停止营业，但是还有些老板们为了巨额的利润不惜以身试法，当然还有象我这样的贪玩的人具有猎狗一样的嗅觉。
我和她一起开摩托，她有些笨拙，总是被我的摩托撞飞到天上，这时就能听到她悦耳的银铃般的笑声。
我带着她开坦克，我们的坦克在敌战区横冲直撞，横扫一切，最终在我的带领下（当然还有金钱的支持 一直不停的塞币）我们攻克了敌人的碉堡，她欢呼雀跃象个小女孩子。
我带她与恶魔搏斗，威风凛凛的我们手持宝剑如同远古的武士，一场生死搏斗（游戏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有金钱，我们就永远不会死亡），将恶魔大卸八块……
当我们从娱乐城出来时，夜色已深。城市里的钢筋水泥建筑大都华灯放彩，看上去，象一些喜欢穿红披绿的巨兽，在黑暗中喘息着，吞噬着人类。
四月的晚风习习。
我想帮她叫辆车，她说我们走走吧。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她突然说，“按照我们父母的意愿，我和你是应该继续交往，然后~~”
“是的。”我打量着她秀丽的侧影，笑了，可能笑容有些古怪。
“你笑什么？”她有些奇怪。
“没什么。”我说。只是一想到按照彼此父母的意愿我与她就应该这样发展下去然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然后这个陌生的漂亮的女孩子就会赤身裸体的躺在我的床上，就忍不住要笑。
“所以有些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以前，想来也有过女朋友吧？”
虽然在黑天以前我也曾和别的女孩子有过搂搂抱抱的不轨行为，但是别人一说到这个问题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黑天瘦削苍白的身影，巴甫洛夫给他们家的小狗狗做过类似的实验，然后管这种现象叫做条件反射。
“有过。”我说。
“后来呢？”她问。
“分手了啊。”我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不好。”我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呢，以前想必也有过吧？”
“是的，”她低下了头，“我们谈了三年，本来约定今年五一结婚。”
一下子我明白了她为什么看上去总是郁郁的，想必是被人抛弃了。
“为什么分手了呢？”我有些好奇。
“因为，在过年的时候，他原来的女朋友从外地上学回来了，他还是今年五一结婚，只是新娘是她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真的好奇了，“在我看来，你很好很好的，”我极其诚恳的说，“很漂亮，有气质，典雅 ”男人的嘴总能甜死人，“为什么他会不要你要别的女孩子呢？难道那个女孩子比你还出色吗？”
“也许就是因为我太出色了，他只是我们集团下属酒店的一个保安，他说，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说我身边太多比他出色的男孩子了。”
我有些明白了，男人总是习惯于充当保护的角色，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比自己高出一头的。
“好了，别伤心了，”我说，“失去他一个，还有后来人，四海之内皆英雄，天涯何处无好男呢？”
她笑了，象暗夜里绽放的昙花，随一绽即逝，但那刹那的美丽足以耀亮整个天际。
（四）
晚上回到家里。依然在网络上游荡，依然看不到黑天的半点踪迹。
去了公告版，一群人在那里讨论网恋见光死的问题。依我看那个问题很简单：见光不死的是爱恋，见光就死的游戏。
就象我和黑天。
在我们确立关系没有多久，她就告诉我她要来看我。她是一个大三学生，时间充裕的很。
我同意了。
于是在几天后的晚上，在火车站我接到了她。在那之前我连她的照片都没有看到过，她只是告诉了我她的装束和乘坐的几号车厢。
当那个穿着白色羊毛衫兰色牛仔裤瘦瘦削削的女孩子从车上下来时，我就认定是她了，于是走上前去，接过她的背包，“跟我来。”我说。
她很听话的跟着我走，我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我们似乎不象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已经相伴了多年的老夫妻。
她跟我回到我的住处。连续三十多个小时火车的颠簸使她劳累不堪，简单的洗了洗，便吵嚷着要睡觉，接着和衣倒在了我的床上。我帮她盖好被子，她很快的睡熟了。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我心里，安宁与温馨，象雨后的春笋，一点一点的浮现。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她才起床，我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她大赞我的厨艺高强，我笑着说都是我妈的功劳，她老人家有远见，怕我以后打光棍了自己连饭都没得吃，是以很早就努力培养我做个伟大的厨子。
我们就这样平淡的说着笑着。爱，弥漫在空气里，清清新新的味道。晚上我们一起睡下，我把她瘦弱的身躯紧紧的抱在怀里，吻她，她热烈的回吻我，可是当我进一步动作时，她推开了我的手。
我没有强求。只是抱紧了她吻她，舌尖唇畔幸福的味道象久旱的土地承受一场新雨，于激烈趋归平静。在爱人的吻里安然入睡，没有失眠没有焦虑没有忧郁没害怕，只有安详和宁静，只有爱意盎然。
谁都知道一夜情的结局就是永不再见，这一别便是永远。心，有些沉有些痛……
（五）
大概是和丽第二次见面一个礼拜后，我拨通了丽的电话，约她晚上喝酒，她同意了。
那天我的心情糟糕透了，象一通淋过雨的垃圾，因为工作上出了点差错，面临被炒的状况。晚上和丽在酒吧里见面，她依然是淡淡的笑淡淡的忧伤，我们谁也没有多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到得微醺的时候，大家的话多了起来。
“他快要结婚了，”她说，“一个礼拜之后。”
她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太多的悲伤。
我想安慰她，但是又作罢了，我安慰她谁来安慰我呢？酒才是我们最永远最忠实的朋友。
“喝酒。”我举起酒杯，向她致意。
“喂，”她叫我，眼神迷迷离离的，“你会介意，你会不会介意，”
“什么啊？”
“你会不会介意你未来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就是，不是处女。”
“会的。”我极其老实的回答。女孩子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个苹果，谁都愿意去咬第一口而不愿意去啃别人啃过的苹果核。
她的眼里掠过失望。“你们男人，都是自私的，看来我和你也是有缘无份了。”
是的，男人都是自私的。我曾经和几个男性朋友一起谈到性的问题，在座的全部男人都不介意婚前性行为，但是在座的全部男人都希望自己是自己的老婆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
“找一个和别的男人上过床的女人做老婆，感觉就象用别人用过的洗澡水，非常之不爽。”一个朋友如是说，其余的朋友纷纷附和。
她不是处女了，这个结论在她上次告诉我她谈过三年的恋爱时我就猜到了，现在的人总是乐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愉悦的，只是想到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高贵的女孩子和别的男人一起在床上翻滚的情景，我的胃就开始难受，我宁可把所有漂亮的女子全部想象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的天使，而不是会拉屎撒尿和男人上床的普通人。
“喝酒吧，”她说着，声音迷离的如同飘荡在空中的乐符，“喝酒。”
喝酒，喝酒，让我们一醉方休，在酒精的帮助下，我们一起去没有痛苦和欢乐的地方。
蓝色的酒吧琥珀色的酒，玉色的美人灰色的愁，渐渐的沉醉了，酒吧里的事物在我的眼中开始浮动，我想我是喝多了，可是还没有达到墙走我不走的地步，也没有达到我很想要的忘却一切的地步，于是拉起了她买单出了酒吧。
“去我那里喝个够。”我笑着，唱着：“让我一次，喝个够。”
“好啊。”她迷迷登登的说。
我们叫了出租，到了我家楼下。
“喂，”她笑，“带我来这里，不是想占我便宜吧？”
“说不准，”我哈哈大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又这么漂亮。”我的手揽上了她的腰。
她佯怒的推开我的手。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帮你叫车，你可以回家，要是怕了的话。”
她率先向楼上走去了。
到了家里，从冰箱里那出啤酒，我们一起倒在沙发上，把啤酒灌在胃里。
“他不要我了。”她哭了，“他不要我了。”她一遍一遍的重复。
我把她搂在怀里，她的身躯柔软而炽热，我不是正人君子，“我要你，”我说。
接着便搂紧了她，吻她，品尝她舌间唇畔的啤酒的枯涩与甘甜，品尝她蛇妖一样柔软的身躯，品尝她如火的情欲。我们抱在一起，我们为彼此褪去衣衫，然后我进入她的身体，她快乐的呻吟，在她的呻吟中我猛烈的动作，我们一起飞翔在欲望的天堂，在高潮里，把所有的不快和痛苦抛入地狱，在高潮里，我们一起死亡。
这是最原始的快乐方式，也是最直接的快乐方式。
有人说没有爱的性是畜生的行为，说这话的人肯定是个阉党。
没有爱的性，一样可以把人带入，极限的快乐。
（六）
我的第一个女人是黑天。
在她来到我这里的第三天晚上，吃过饭，我们一起看电视，我要看球赛，她不让，她喜欢肥皂剧，我只好陪着她看那些俊男靓女无所事事的那感情当饭吃。
晚上又睡在了一起，依然是抱住她吻她。欲望象黑夜的藤，悄悄的滋长。我说我要和你做爱。她拒绝。她说她是处女。我说很巧，我也是处男。让我们一起，成长。
接着便深深深深的吻，吻便吻出情欲的火焰。我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的身躯颤抖着，她终于停止了抗拒。一种身份而已，她说，破了就破了。
于是我们开始做爱，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连撞了好几下都不得其门而入。还好以前看的黄色影碟和书刊帮忙，终于进去了。
是一种奇异的从一点进而温暖全身的感觉。她却疼的脸部都变形了。
无力去顾及旁的，我只要疯狂的快乐。
终于在她的痛苦的呻吟里，我们都做了成人，我紧紧的抱住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她紧紧的搂住我，似乎想把自己镶嵌在我的怀里。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爱情。
在性的帮助下，爱把人从人间带到天上。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她的离开。她在火车上，我在站台下，我们都想给对方一个笑脸，却谁也无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她在火车的过道里望着我泪水潸然而落，我在站台下紧紧的咬住下唇。生离死别，这一刻我和她一起明白了这个词的涵义。
（七）
“醒醒，醒醒”
我睁开迷蒙的眼睛，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头隐隐的疼，床头的的台灯橘黄色的微光，身边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女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深深的吸一口气，记忆慢慢的恢复。我想起来这是在我家，身边的女孩子叫丽，晚上我们一起喝酒，喝多了，回家，做爱。
“几点了？”我懒洋洋的问。
“三点，夜里。”
“这么早你叫我干吗？接着睡啊。”
“不成！我得在五点之前赶回家，我可不能让我老妈发现我一夜未归，我是乖乖女。”
“那好，你看着表，我睡。”
“更不行！你已经睡了半天了！我自己很无聊。”
空气中弥漫着氤氲的烟雾。“你没有睡？一直在抽烟？”我问。
她点点头。
“那你接着抽好了，客厅里还有。”我说。接着闭上了眼睛。实在是人困鸟乏，没有一丝力气。
“小佳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她突然问。
我睁开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本姑娘神机妙算，呵呵。”她笑了。
我怀疑的摇摇头，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就是不说，反而问我为什么和小佳分手。
“我们是在网络上认识的，”我说，“我们，曾经很爱。但是后来 ”
“后来怎么？”
小佳就是黑天的本名。她从我这里回去后我们接着谈情说爱。只是每天晚上我都在网络上玩，而她因为上课的缘故上网的时间极不稳定。她在的时候我就和她谈情，她不在的时候我就在聊天室和别的女孩子调情，突然那么一天我正在和别的女孩子调笑的时候被她撞到了。
她很生气，我知道自己不好，连忙陪不是，她要去了我的QQ密码，我乖乖的给了她。
她上了我的QQ，更加气愤 我的QQ上有七八十个女孩子，而且每个和我说话的口气都极其暧昧。
她认定我是个骗子，说要分手。我真的很害怕，连忙对她发誓说我只有和她才是真的和别人才是假的。她将信将疑。
在那以后我很是收敛了几天，除了她不和别的女孩子说话，可是没有多长时间便故态复萌，当我在聊天室和一个女孩子大肆调情的时候，她换了名字在一边偷看，接着又是吵架和我的道歉，可是没有过几天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这天晚上我就收到她的邮件，她说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相信我，她说她玩不起，她说她要离开我。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
我在网络上找她不到，便打她的呼机，呼台小姐告诉我机主停机，我打她宿舍电话，她的同学告诉我她换了宿舍，我写信给她，如石沉大海。
就这样失去了她的一切。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的女孩子在网络上胡闹呢？”丽问。
“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你会不会多看他两眼呢？”我反问。
她想了想，“会的。”
“这就是了，”我说，“这就是人的本性，总是在无意中喜欢异性。一个生活里的男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讨好漂亮的女孩子，一个网络上的男人总是会和他能遇到的网络上的女孩子调情。其实一切都是为了好玩，而没有别的意思。”
“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丽说。
“我知道，”我有些愁眉苦脸，“我比别的男人更贪玩。可是，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也曾希望她是我的最后一个女人，我真的和别的女孩子只在游戏，我只有和她说过我要娶她为妻，我只有和她才见过面，我只有和她才说过 ”
“说过什么？”
我按灭了台灯。“灯光，灯光有些刺眼。”
“到底说过什么？”
“说过我爱她，很爱很爱。”
她的手拂上我的脸庞，我掉过头去摔开她的手。
“你哭了。”她说。
“靠，孙子才哭呢。”我不承认。
“原来一个男人的泪水也这样冰凉，”她喃喃的说，“你真的爱她，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我说，“有那么多为什么吗？我问你，你爱我吗？”
她犹豫了片刻，“不，”她轻轻的说。
“是的，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你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我也不是坏男人，可是我们现在一起做爱，这是为什么？你爱那个保安，你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又是为什么？我爱黑天黑天爱我，我们也不能在一起，又是为什么？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人生有太多的机缘巧合，老天爷总是爱和人们开玩笑，我们谁也无力去把握现在将来把握任何事情。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上帝的玩偶。”
（八）
凌晨五点，天色蒙蒙亮的，我们穿好衣服，下楼，打车，到了她家楼下。
一时间望着对方，却不知道说什么。
“闭上眼睛。”她说。
我依言闭上眼睛，然后感到她冰凉柔弱的双唇印到我的唇上。
睁开眼睛，她已经重新站好，低下头，“再见。”她说。
谁都知道一夜情的结局就是永不再见，这一别便是永远，心，有些沉有些痛。
她转身向楼上走去，可是倏而又转过身来，对我说：“我会去寻找我的幸福，你，也许应该去找找小佳，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吗？”
我疑惑地摇摇头。
“你在和我做爱，还有睡着的时候，一直都在，叫着她的名字。”
她转身上楼，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
我站在街上，早晨的城市空气里总有青青的梧桐的味道，涩涩的新新的。
我蹲下来，点燃一只烟，茫然不知所措。
![,[淡定（龙潭庄园.）]](https://www.sgushi.com/uploadfile/avatar/2224.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