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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噢,这个啊,很好理解,其实就是一种将万事万物归于统一的思维,跳脱出具体某件事、某个点,用一种大的视野和格局去看待一切,可以超前地去想,有关联地去想,乐观地去想,最后你会得出一个结论:它们都是统一的,能皆大欢喜的。” “你没对他们解释过吗?” 他:“没。” 我:“为什么不对他们说说你的想法呢?” 他:“我觉得他们理解不了我思考问题的方式,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就那么想了,因此说了也白说。他们爱怎样看我就怎样看我吧,一切顺其自然。” 我:“你没尝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他:“试过,没用。我说自己是怎么想就怎么表现的,但他们觉得我不可理喻。他以为我得了精神病,把我送去看医生,我看到医生那副认真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医生拿我没辙后,我家里人以为我中了邪,请了法师给我做法事,给我驱邪,前后请了三个不同的法师,他们在那里跳大神,我就坐在那里笑。他们的鼓声很大,我的笑声比鼓声还大。我家人都哭了。” 我:“可以想象得出,你的家人肯定快被你折磨疯了。” 他:“是他们自己看不开,我也拿他们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看待自己和世界的方式,不是吗?” 我:“嗯,你说得有道理,但不过你这样影响到了别人,让他们很难与你相处,你总是自言自语,无故发笑,晚上坐起来大笑,换了任何人都会被你吓得半死。” 他:“这个我知道,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说我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不一样,你明白吗?他们认为那些都是些小事,不值得笑,但在我看来,所有花草树木、虫鱼鸟兽都跟人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体,都活在太阳星系,都活在同一个宇宙,彼此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很多事情看似孤立,其实你只要肯启动圆形思考方式,稍微启动一点,就会得到不同的答案。这个……他们理解不了,所以他们把我送到这里来,跟我分开了。” 我:“……所以他们送你进来的时候,你根本没想过反抗是吗?”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笑容渐渐收拢:“干吗要反抗啊?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把我送到这里来,不过是明确地划分界限,跟我分开,不正好吗?这样我就不会影响到他们了。” 我:“但你这种状态……他们还是很担忧,所以影响还是存在的。” 他:“这就是我们看待世界的眼光和方式不同了。他们完全可以往前想一点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要往前想一步。我离开他们,他们就不会听到我的无故发笑,他们完全可以因为不用再受到我的影响,这是好事啊。人要是肯圆形思考,往前想一步,就没这么多问题了。” 我:“你是说任何事情都要用圆形思考方式?” 他:“对,一切都适用于圆形思考,任何事情都可以超前地想,关联性地想,乐观地想。” 我:“你是一直怀有这种想法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一年前我遇到过一件事,一件很小的事,正是那件事改变了我看待事情的方式。” 我:“什么事?可以说说吗?” 他:“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幅景象,那幅景象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条很粗的蚯蚓在马路边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死了,一堆蚂蚁爬满了它的身体,密密麻麻的。我当时也不着急回家,就蹲下来看,那条蚯蚓太粗,大概有小拇指那么粗,我想看看蚂蚁到底怎么搬运蚯蚓尸体的。有的在蚯蚓尸体上面,有的在下面,有的在两侧,我凑近了凝神仔细看,看到它们在一点一点(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地搬运,因为蚯蚓的尸体太大了,它们搬得非常吃力。蚯蚓死了,本来已经很悲哀,还要被一群比它弱小很多的蚂蚁搬回蚁穴去分食,我当时觉得很沮丧。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这件事情,想着想着,突然有一个念头从我的脑海闪过,顷刻间让我的悲哀烟消云散,反而转悲为喜。我突然想到,蚯蚓死了被蚂蚁吃,蚂蚁死了,尸体会腐烂,会分解,会变成土,会回到原子状态,而原子构成物质,物质又构成世界,世界就是宇宙。宇宙不是二元对立的,不是只有生的空间与死的空间,而是一体的。蚯蚓死了,还是在宇宙中,还是跟万物汇合在一起,这是万物一体的一种表现方式,并没有值得什么悲哀的。所以,很多事情你只要往前想,有关联性地想,就什么都明白了,也就没有那么多悲哀了。” 我:“你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产生的这种圆形思考方式吗?” 他:“可以这么说吧。我突然觉得世界变得很有趣,不像以前那样觉得无聊,有时候甚至感到悲哀。” 我:“你觉得这样有趣吗?” 他:“有时候,我觉得就是换种思考方式而已,事情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复杂。” 我:“你说得‘他们’是指?” 他:“我觉得是他们的世界观、价值观有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但他们非要把我当成病人。换种方式想,我待在这里也好,可以更自由地想问题了,因为在这里,我已经被划定在了这个圈子里,想什么、做什么是被允许的。很多以前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现在反倒都想通了。” 我:“你是说医生?” 他:“对。医生表面上是正常人,但实际上他们看问题的方式、价值观决定了他们有很大的问题。他们以为所有被送来医院的人都是病人,所以才会对这些人进行监护、治疗。” 我:“据我所知,被送到这里的人都会进行精神鉴定吧?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不是,对吗?” 他:“在他们看来,我是。一是因为我的家人告诉他们我经常自言自语,并无故发笑,让他们觉得我跟常人不同。二是因为进来医院之后,我跟那些被他们认定患有精神病的人表现得确实大同小异,要开饭的时候坐在食堂里像个傻子一样等开饭,吃完了饭坐在找个角落自言自语,莫名其妙地发笑。他们在远处看着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自言自语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在笑什么,所以更加坚定了我和其他人都是精神病人的判断。但他们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会影响到他们对一个在这种环境中的人是否真正是病人的判断。” 我:“什么问题?” 他:“一个人被强行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所谓的治疗,医生根据他们的鉴定,认定这个人就是精神病人,让他留院观察治疗,但这个人在这种环境中,因为实在闲得无聊,只能跟所有人一样,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就坐在食堂里用筷子敲着碗等着开饭,吃完饭要么去看电视,要么去找个角落发呆,自言自语,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开怀大笑,大家都各玩各的,每个人只能跟自己说话。这就有个问题出现了,就是我一开始说的这个被强行送进来的人,除了吃饭、发呆、睡觉、自言自语,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吗?他有什么理由不被认为也是精神病人呢?” 我听了突然背上一凉,感觉神经像是被什么电到。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太特别了,我不由得感到震惊。 我:“你这个说法很有意思,我从没想到过。” 他:“这就是思考方式的不同,我用的是圆形思考方式。我想说的是,我就是身处这种环境中的所谓‘精神病患者’。但无所谓,在这里有吃有喝,想说就说,想笑就笑,可以以任何方式想任何问题,无所顾忌,非常自由,就这样,挺好。” 那天,我离开医院时,对医生朋友说他的情况和他最后的那番话,朋友听了沉默良久,说:“或许他是对的,他留在这里对他的家人和他都有好处,他适合留在这里,用他的圆形思考方式思考问题。” 我离开的时候,回头正好看到那个“病人”坐在院子里的花坛边上看着我,嘴里嚼着一根草,笑得很惬意,发出爽朗的笑声。 那种笑容和笑声,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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